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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一章 所谓弥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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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生而知之的滋味不好受。”尤其亲身经历死亡,亏得与凶手没有感情,不然慕云未必坐在这里安生的念佛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了空刹那间失音,勉强道了一句阿弥陀佛。

    “生身父母再有过错人死如灯灭该放下。”了空唯恐孩子走入歧途把皇上一并算在内。

    “放心,他们与我再不相甘,六年前的那个婴儿已经亡故,再大的仇怨皆因逝者已矣烟消云散,没必要为这点事苦了自已。”慕云看得很开明,到是对了空忽然产生的紧张感颇为意动。

    “你当去祭拜。”了空意有所指道,“有些时候名声大过天。”

    “你错了,名声从始至终不可能拿来当饭吃,在乎脸面爱惜羽毛纯属庸人自扰。”慕云有独立的是非观,不因外物的变化而更改。

    “如果你有朝一日走出寺院大门,要想融入外界必须做出取舍,顺应大众才不会显得特立独行。”了空打心底里喜欢眼前的孩子,可惜对方没有慧根,又是皇子身份注定一身无法平顺。

    “众人皆醉我独醒,不好吗?”融合二字相当可笑,慕云自认改变不了他人的想法又为何活回去,选择退让改变自身!

    “钢过易折,你还小太较真于已不利。”了空没曾想孩子脾气像头倔驴难以说通。

    “世人常言吃亏是福。”慕云轻笑道,“我去祭拜算什么,没有正当的身份,说起那个实质上的丈夫不也只在心里悼念亡者,一次都未曾踏足过,怎生只我罪过?”

    “他是他,你是你怎么可一概而论。”了空话一出口自觉上当了,看到对方狐狸般的微笑很是无奈。

    “说起来那女人也算死得其所,最起码在临终前给姓殷的套上一层看不见的枷锁,这一生到死都会念着对方生前的千般好,可笑可悲可叹!”女人的心机相当可怕,慕云假如不是个受害者到挺欣赏对方的绝决。

    了空本想问,皇上走之前还打算与孩子进行沟通重修旧好,不料因急事绊住没能如愿。

    观孩子面色不像是十分期待的样子,难道说顺应了命数在亲缘这方面注定断绝!

    翌日姚章带着人来到大相国寺,遵照皇上的吩咐送去好些珍宝说是给孩子压惊之用,重要的东西亲手装入盒子里连人一同奉上。

    “这四人精挑细选出来,若殿下仍不满意可以更换。”姚章别看面无表情,内心却在滴血那可是暗卫,非到处可见的大白菜想换就换也只有孩子有些特殊待遇。

    四人非常机灵当先表了忠心求赐名,之前的四名暗卫虽然保住了小命身体伤了难保不留隐患,暗卫营的鞭子非同一般,他们四人可不想因小主人不高兴栽进去。

    “从年纪往下排。”连忠心都未经验证过慕云怎可能在四人身上打上属于他一人的印迹。

    “谢殿下。”总算过了第一关,四人无不冷汗津津,退到一旁当壁画。

    打开盒子,看到里面的几张票据慕云笑了,全部拿出来一一看过一张张摆在桌子上不多就四份。

    了空在场看着桌上的地契心有所想,大致一扫全都是好地方,惊叹皇上的大手笔,不知这回孩子可还满意?

    “这就是他所能拿出来,自认为最有诚意的弥补,真廉价!”话音一落室内针落可闻,慕云不去管其他人是何心情反正对其人的讨好附以冷笑。

    “这可都是皇庄级别的上等田产。”了空私以为孩子太不知足,也可能自幼不识五谷杂粮对金钱的了解不多,田地的价值大即便有银子未必买得起。

    “皇庄?你不也说了是堪比,差之毫厘谬以千里。”慕云知道田地在这个时代所显露出的意义,那又如何!

    几人听了这话梗得一口闷气卡在胸腔当中,真想敲开对方的脑壳看看,里面到底有没有装脑子,庆幸皇上不在当场,不然非得气吐血不可。

    “做人不可以太贪心。”了空出于长者身份有必要进行告诫,以免孩子走上歧途毁掉一生。

    “他曾亲口说过我值得世间最好的一切,金口玉言。”慕云一派理所当然,指尖点了点桌上的四份地契,“时间是可以抹除一切,看来真不是虚言。”

    姚章等人尽是无言以对,说什么都是错的,孩子有一整套说辞等着自投罗网,自觉辩不过只作不闻。

    “你四人,一人一张。”慕云不再揪住丁点不放,抬下巴示意低眉顺眼的四人上前听候差遣。

    “这,这怎么……”姚章因孩子的作为气得脸色胀红,上前制止对方的肆意胡为。

    “我说什么了,值得姚统领一脸气愤?”慕云深感奇怪,话还未说完就遭到反对,分明狗改不了吃屎看轻他这个主子!

    “暗卫只负责保护殿下的安危。”姚章是想告诫孩子适可而止,耍脾气给谁看!

    “四人已经是我的手下,姚统领未免管得也太宽。”给脸不要脸,慕云脸色一沉,面上虽笑着,笑意却未达眼底。

    姚章被刺的没了脾气,退到一边看孩子要干什么,回去如实亶明由皇上定夺。

    “三个人负责一人一个庄子,余下的一份五间铺面由另一人接手。”慕云当下有了计划分派下去。

    “我不管你们用何种手段,庄子上的人也好铺子里的伙计也罢,选出忠实可靠之人留下,其余的全部打发走一个不留。”慕云不需要扯后腿偷奸耍滑之辈,且这几个地方上的人属于他人的仆从,留着也是祸患。

    如今大换血不实际留下几个可靠之人守着,起码还能动作得当,趁着这几个地方的人对他这么个新主子不甚了解时下手,好过日后诸多麻烦缠身眼线不断。

    “这,属下管不了。”身为暗卫从未接手过杀人打探消息以外的任务,这让四人心中无比忐忑不安。

    听到这里姚章高悬的心落回原处,明白孩子这么做的用意,再次感叹小瞧了对方,险些起冲突。

    “既然如此要你们何用?”这么不上道脑子里难不成装得都是石头!慕云对四人的观感本就处在最低水平,刚才的举动一出更是大打折扣。

    “不行,可以学,再不济从哪来回哪去。”放着大好的机会不要还真是个傻子,慕云懒得多说。

    四人内心一怔,脸上的为难之色变得分外尴尬,他们不蠢知道接手这些代表着什么,这是一次试探也是一次机会。

    姚章想上前说两句,对上孩子扫来的视线,一个激灵彻底闭了嘴,在这里除了现有的身份,没资格插手孩子的事务。

    “属下全离开了,主子身边无人。”万一出了事他们四人因保护不利难辞其咎。

    “是吗,这让坐在此处的了空大师情何以堪?”慕云戏谑的横了四个白痴一眼。

    不光心里有点堵脸色更加难看,说错话了一个个窘迫的要命,在了空大师面前质疑寺中僧人的武力值,典型找死的节奏。

    “阿弥陀佛,寺中会妥善安排僧人相护。”了空开口替四人解了围。

    “现在开始痛快一点,是走是留?”慕云也非这四人不可,大不了找了空借人,寺中的僧人起码信得过。

    再不济以了空的名号,在外挑几个可用之人善加培养,照样可以一用,先解了当下的问题日后再言其他。

    “愿为主子效命。”看似两条路可选,四人却知唯有一条活路,他们可不敢希冀回到暗卫营能有好果子吃,前车之鉴不得不考虑清楚。

    “即刻去办,我要看到你们的诚意。”慕云摆了摆手打发四人,对姚章只说了一句话,“回去告诉他,该撤的都撤了,万一不小心逮到一两个杀了可别怪我事先未作提醒。”

    姚章的脸色难得因孩子的话几尽变化,害怕再听到悚人惊闻的言词匆匆告辞离开,熊孩子该由长辈出面管教,他一个下臣操哪门子闲心。

    人走了,了空开口问:“从何说起?”没头没尾的话到把慕云问愣了。

    “这件事,怎么说呢?”慕云组织语言阐述,“那人一天不知道我的行踪便不舒服,六年的时间足够养成这么个臭毛病,再说上位者习惯将所有的事掌控在手。”

    “说了有用?”了空认为孩子的做法示威多一些,起到的效果则不尽然。

    “说不说在于我,做不做在于他,现在是无实力并不意味着以后不行。”慕云的确是在试探殷邵对他的容忍程度。

    “你就不担心那四人把事办砸了?”了空看不透慕云哪来的底气?

    “那又如何,有人会帮着收拾烂摊子。”慕云仗着现有身份想怎么来就怎么来。

    “这么有自信?”不是连好脸色都未曾给予,父子仇人见面的场景历历在目,了空发现慕云做事相当有一套。

    “当然,多亏了我这张脸的福。”慕云毫不自夸,长得像也是有颇多好处,感谢老天爷的无私馈赠。

    了空摇头直叹,慕云把什么都算计好了,胸有成竹的样看上去十分欠揍,难怪姚章走时那副神情。

    “可用之人短缺,秋收之前招不到人手地里的庄家怎么办?”这个时候裁掉大批做惯活计的熟手,了空真不知道慕云此举是否过于异想天开。

    “莫不是仍指望皇上帮你找人手,这和之前又有何两样?”撵人的当口少不了又起争端,何必走这一步了空不信没有更好的解决之道,比如……

    “为何只管撵人而非将人收归已用?”了空想到这么一个十分大众且不损兵折将的方法。

    “即便找来新的人手,一样无法保证那些人中没有油头滑脑之辈,想防眼线根深地种损人不利已的做法并不可取。”了空念在慕云年纪小再聪慧接触的事情少总会有思虑不周的时候。

    “我这张脸加上现有的年纪,你认为那些在庄子上拖家带口的仆从可能臣服于一个毛孩子?”慕云漫不经心道,“那些老油条定会想着怎样欺上瞒下,暗地里畅想着做土财主的春秋大梦。”

    “杀一儆百,与其绞尽脑汁用那帮‘老人’斗智斗勇,不如换一批新人好好调|教,内心生畏比无畏更可取。”慕云早就盘算透彻一点不担心。

    “这可有难度,那四人不一定让你满意。”四人的表现了空看在眼里,更确信慕云此举除了试探外真正意义是想把人丢回原来的地,此次不比当初,听闻最早的四名暗卫保住一命,而今的四人可不一定有此幸运。

    “难与不难要看是否用心,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,我可从不养废物。”慕云听出了空言语中流露出的可惜之情。

    “我这还未给四人加压,你到担心起他们的安危?”慕云失笑于了空对任何人都一副慈悲为怀。

    了空瞬间明朗,慕云的确未做得太过火,留出充足的时间提供四人行动,而未曾限定死一个期限,为人方面有进步。

    姚章回宫如实道来,换得殷邵笑而不语,猜不出两父子之间打得什么哑谜,未因此生气是真。

    “父子俩哪有隔夜仇,且未上升到相看两相厌的地步。”薛景听到姚章无意中的一句嘀咕回了一嘴。

    “真怕长歪。”姚章心叹,现如今身在佛寺天天耳濡目染全是我佛慈悲的经文,为什么没有被熏陶成慈悲为怀的心性,反而对人命更不看重。

    “了空大师德高望重,由他来教导还怕教出个纨绔子弟?”薛景不理解姚章忧色何来!

    “纵有大师在侧指点未必保险。”有种隐隐预感,以后的日子不可能太平静,姚章暗自思量能否请命减少去大相国寺的任务,最好换个神经粗的,听到某些惊人之语而不会往心里去。

    这天午饭过后,悟法找到慕云告诉他晚上跟着去见打铁匠人,叮嘱对方带上订金。

    “那人不住在城里,管得严不方便接兵器一类要命的活计。”除了皇室有权力打造兵器,余下人但凡接手一经查证那可是掉脑袋的大罪。

    当然明面上是一回事暗地里又是另一回事,就像售卖私盐明令禁止暗地里官商勾结十分猖獗,私造兵器只要不过量,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过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