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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2章 (修错字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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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元老院举办的宴会盛大而奢华,作为吸血鬼的管理机构,元老院在吸血鬼之中的地位极高,绝大多数的贵族们都不愿得罪元老院,纷纷准时出席,就连纯血种们也非常给面子的一一到场。

    白沉和李土的到来受到了元老院热烈的欢迎,以一翁为首,元老院的成员态度恭敬的向两人问候。白沉的兴致似乎不高,他寒暄了几句就借口说累了。元老院的人不敢打扰,只和李土交换了一个彼此心知肚明的眼神就离开了。

    “叔叔,我看到悠和树里了。”李土表示想过去和两人聊一会儿。

    白沉知道这不过是借口,可他还是点头同意了,不如说分开行动正合他的心意。

    白沉一个人走到了庭院,他知道周围有不少人在暗中注视他,不过他并不介意。庭院是关/押绯樱闲的地方,巨大牢笼构建了一个残酷又冰冷的世界。

    白沉走到牢笼旁边的时候,发现枢正好也在那里,他抬头看着被牢笼剥夺自由的绯樱闲,那双褐色的眼睛里没有透出任何情绪。

    “真是个可爱的孩子……”绯樱闲一身华丽张扬的和服,她姿态优雅的跪坐在地上,脸上的笑容十分迷人,可只要仔细看,就能发现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带着几分癫狂,“你说是吗,叔叔?”

    原本无动于衷的枢听到这句话,立刻回头,他看到同样身穿和服的白沉之后,脸上有些动容的点了点头,“你好。”

    “呵……好有礼貌的孩子。”绯樱闲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,她抓住了牢笼的铁杆,似乎是想要凑近看看枢,“就和当年的树里一样乖巧呢,真是令人怀念,小时候我们还一起抓过蝴蝶。”

    “那真的是非常美丽的事物,只可惜……太脆弱了啊,只要稍稍用力,那份美丽就会消失殆尽,最终在掌心衍变会令人生厌的丑态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枢显然也意识到绯樱闲的精神不在正常状态,他礼貌的开口道:“我先告辞了。”

    绯樱闲笑了笑,并没有阻止,哪怕被囚/禁在这种地方,她的姿态依然高贵而不可侵/犯。\

    “枢。”白沉叫住了打算离开的枢,他轻轻笑道:“你没有和父母在一起吗?”

    “抱歉,我有点不擅长应对太多人。”枢在脸上扬起了温和的笑容,“我现在就回去了。”

    “是吗?”白沉当然没有天真到相信枢的鬼话,这孩子如果有心的话,恐怕再多的人也能从容应对,“这里很危险,你还是早点回去比较好。”

    “是的……”枢犹豫了半天,最终还是把那个称呼说出了口,“爷爷。”

    爷爷?白沉微怔了片刻,可他很快就回过了神,按照辈分来说,他确实是枢的爷爷,只是这个称呼……真的有些微妙。

    算了,现在也不是在意这种问题的时候,他伸出手,揉了揉枢的头发,意味深长的再次开口道:“我知道你是懂事的孩子,既然这里很危险,所以才应该快点离开,不是吗?”

    枢的眼神微暗,作为活了数万年的玖兰家始祖,他立刻就听出了白沉的弦外之音。明明知道他不喜欢被人摸头,却还是做出了这样的举动,这是在提醒他吗?

    “我知道了。”枢朝白沉点了点头,“我会转告父母的。”

    这个孩子……果然聪明过头了,白沉没再说些什么,枢也识趣的转身离开了。

    打发完枢,白沉才把目光移向了绯樱闲,那个曾经年幼的孩子真的长大了,从闲的身上已经半点找不出当年稚气的模样了,“好久不见了,闲,想要我救你出去吗?”

    开门见山的话语,毫不掩饰的意图,不仅仅是绯樱闲,就连监/视白沉的吸血鬼们都震惊了。这人到底胆大包天到什么程度?这可是元老院的大本营啊!居然有人疯了想要从元老院的手里抢人!

    比起还处于震惊中的吸血鬼们,绯樱闲倒是很快轻笑了起来,“不愧是叔叔,总能语出惊人,可是以我现在的状态,就算是叔叔也无能无力吧?更何况我背叛了你和李土,这样的我,究竟有什么价值让您拯救呢?”

    “是吗?”白沉就那样隔着牢笼注视着闲,那双漆黑的瞳孔犹如漩涡,仿佛会把人吸进去似的,“你只要回答想还是不想就行了,闲……如果你期望,那么我就能完成你的心愿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这一刻,闲仿佛被某种强烈的东西所蛊/惑,比起‘能’与‘不能’,她首先感受到的是来源于内心深处最迫切的渴望,“如果我说,我想呢?你真的会救我出来吗?”

    “当然。”白沉微微一笑,态度亲切的就好像他真的是个和蔼的长辈,可是下一秒,他的表情就变了,语气中透着不容置喙的意味,“前提是你自由之后,必须立刻和李土结婚。”

    什么?绯樱闲的瞳孔微微骤缩,她是真的没有想到白沉会提这种要求,她无法理解的开口道:“为什么……你应该已经知道我所爱的人……”

    “闲,你还是不明白啊……”白沉伸出了手,不知何时,他的掌心停留了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,“你刚刚说过蝴蝶是非常美丽的事物吧?可是和纯血种的生命比起来,它们短暂又渺小,只要稍稍用力,那份美丽就会消失殆尽,人类也是一样。”

    “你明明知道最终的结果不过是观看他们的丑态,可却还是深陷其中,你爱上了人类,为人类痴/迷,为人类疯狂,为人类落得如此下场,为什么呢?”

    “我……”绯樱闲说不出答案,一开始的最初,她明明那么讨厌脆弱的蝴蝶,可最终,她却还是被蝴蝶漂亮的翅膀所蛊惑,她爱上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事物。

    “闲,你只是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。”白沉一步又一步的揭开了闲的内心,“你所谓的爱,真的是爱吗?或许你只是希望有人关注你,有人能把目光只集中在你一个人的身上。但同时,你又是个胆小鬼,你只会去寻找一些比你脆弱和漂亮的生物,因为他们不敢反抗,也无法反抗你。你可以尽情的掌控他们,可以游刃有余的欣赏他们,就像那只曾经被你握在掌心的蝴蝶。你对人类的爱,不过是基于这些前提罢了。”

    “不,不是这样的!”绯樱闲再也无法维持脸上优雅的表情,她抱住了自己的头,痛苦地握紧了拳头。

    “如果我说错了,那么闲,告诉我,在你的人生中,有喜欢过比自己强大的事物吗?不是蝴蝶,也不是人类,而是完全可以与自己比肩的事物……哪怕仅仅只有一次,那么我也承认是我说错了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绯樱闲睁大了眼睛,她开始拼命回想,一定有的!在她漫长的生命中,一定喜欢过比自己强大的东西,这种说辞只不过是歪理罢了!就像对方当初煽动贵族们对付猎人协会一样!她才不会上这种当……她对那个男人的爱,明明是如此真实……

    可是不论她怎么想怎么想……都想不出来…

    为什么会这样……为什么她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驳的话语……得到最终答案的绯樱闲就像浑身的力气被抽空了一般,脸上的表情一片空白。

    白沉的声音适时的再次响了起来,“闲,现在你该明白了,真正脆弱的不是蝴蝶,也不是你爱上的人类,而是你的内心。”

    “我的……内心……”闲茫然的重复。

    “不要露/出这样的表情,我说这些话并不是为了让你感到悲伤。”白沉的手就那样穿过了结界,像小时候那样摸了摸闲的头,他重新在脸上扬起了温柔的笑容,“因为李土也是一样的。”

    李土?听到这个名字,绯樱闲终于回过了神。

    “是的,李土他和你一样,只是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是什么,他是个骄傲的孩子,所以哪怕看到漂亮的蝴蝶,也绝不会承认自己喜欢,而是会选择毁灭这一切,以此来逃避自己的内心,从某种意义上来说,那个孩子的内心或许比你还要脆弱吧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这一瞬间,过往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了闲的大脑,她意识到了一个非常可怕的事实,“难道说当年抓蝴蝶的时候,李土所说的话你全都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全都知道啊……”白沉的眼神异常温柔,“只要是你们的事情,我全都知道,你们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,我当然希望你们能获得幸福。”

    其实白沉说谎了,他根本不知道李土当时说了什么,不过这种时候必须承认才行,这样才能煽动闲的内心。

    “闲,李土和你太相似了,所以我才会希望你们能在一起。”白沉收回了手,打破一部分的结界已经耗去了他太多力量,估计元老院的人就快过来了,“既然纯血种拥有几乎无限的寿命,在这样漫长的时间中,或许总有一天,你们都能成为彼此最重要的人吧,就像树里和悠那样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绯樱闲捂住了脸,不知何时,她的眼泪开始不受控制的从脸颊滑落,明明白沉的话语让她感到如此恐惧,她和李土的一举一动居然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下,就好像他们不过是跳梁小丑,本该是这样的……可是为什么……为什么她却会感到如此的悲伤呢?

    两种矛盾的心情不断冲击着闲的心灵,让她终于克制不住的失声痛哭起来,“为什么……为什么不把一切都告诉我们呢?如果……”

    “没有如果。”白沉脸上的笑容很平静,“你和李土都是那种不撞一次墙头,根本不会听人劝说的性格吧。”

    “你……你打算做什么?”闲终于意识到有哪里不对了,因为她感受到白沉的身上在聚集非常可怕的力量。

    “完成你的心愿啊,闲。”白沉的双瞳瞬间变红,这是纯血种使用力量的显现,他把手贴在了结界之上,腐蚀之力开始疯狂的倾/泻。

    元老院布置的结界自然不是凡物,如果是巅峰期的白沉,或许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解除,可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,不耗费大部分的力量是不可能的。

    “咳咳……”力量的倾/泻已经超出了身体能够承受的范围,白沉用一只手捂住了咳血的最,用另一只手继续输出力量。

    “别这样……求求你了!”绯樱闲这个时候也看出白沉的身体不对劲了,她虽然希望从这里出去,但是却不希望白沉为她丢掉性命,只可惜白沉完全不管她的呐喊。

    这边的动静很快就引来了元老院的人,与此同时,宴会上的贵族吸血鬼们也纷纷赶到了关押绯樱闲的地方。结界这个时候已经出现了巨大的龟裂,从上方开始逐渐崩溃。

    众人难以置信的看着打破结界的白沉,这一刻,所有的人都认为白沉和绯樱闲一样疯了,如果不是疯了,怎么可能做得出在元老院大本营救人的事情?

    蓝堂永路和其他一些支持白沉的贵族吸血鬼也有些发懵,大人是打算今天救人吗?可是为什么事先完全没有和他们通过气?

    场面一时陷入了僵局,元老院之外的吸血鬼不敢阻止白沉,蓝堂永路这些侍奉玖兰家的人更不可能出手了,最后还是一翁率先开口道:“玖兰白大人,敢问您这是在做些什么?打破结界,释放罪孽沉重的绯樱闲大人,您这是打算挑起与元老院的战争吗?”

    伴随着一翁的话语,元老院旗下的吸血鬼们迅速包围了白沉,他们看得出来,白沉的情况十分不好,因为对方唇边和衣服上全是鲜血。

    “罪孽沉重?”白沉就好像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,“哪里来的罪,哪里来的孽?难道不是元老院为了巩固自己的实力,特意设下了这个圈套吗?猎人协会的猎杀名单都是由元老院提供的,为什么闲所爱的人会出现在名单上呢?元老院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吗?”

    “为了和猎人协会合作,甚至不惜牺牲身为纯血种的闲,这就是元老院的处事办法吗?”白沉在脸上扬起了凉薄的笑容,“我感到深深的悲伤啊……”

    因为失血过多的关系,白沉的脸色异常苍白,这让他的说辞更有说服力,不少贵族们都升起了同情之心。

    一翁知道不能让白沉继续说下去,他可是吃过一次亏了,自然不可能再吃第二次,他立刻打断了白沉,“白大人,请您理解元老院,闲大人确实犯下了深重的罪孽,她屠杀了猎人协会的成员是不争的事实。就算是纯血种,也不该有特殊待遇,否则会让其他的吸血鬼心生不满。元老院谅解您关心后辈的想法,这次的事情元老院愿意既往不咎,您的身体看起来似乎颇为欠佳,不如先让李土大人送您回去休息……”

    “杀死人类就是罪孽吗?”白沉嘲讽的轻笑了起来,“还是说杀死猎人协会的人才是罪孽?我不明白啊,一翁,我们是吸血鬼,我们拥有着远超人类的寿命和力量,我们是比人类更高等的存在,为什么偏偏只是因为杀了几个人类,就要受到惩罚呢?”

    “这样岂不是在说明……人类是比我们更可怕,更高等的存在吗?”白沉的声音仿佛充满着某种诡异的魔力,让在场的吸血鬼情不自禁的就深陷其中。

    “我所感到悲伤的,并不只有被囚/禁在这里的闲,还有那些不幸被猎人误杀的同胞们。赋予人类武器,借由人类来肃杀levele,这真的是正确的选择吗?”

    “今天他们可以用武器指向levele的吸血鬼,或许明天被那些武器指向的就是我们了,谁也无法保证人类不会获得更强大的力量,我仿佛已经看到了……我们的种族因为元老院错误的决定而迎来覆灭的结局。”

    “数量稀少的吸血鬼和如同蟑螂般繁殖的人类……呵。”白沉微微抬起了头,明明脸色苍白,身体虚弱,甚至唇边还带着血迹,可偏偏他的姿态如此高傲,仿佛俯瞰芸芸众生的王者,叫人无法生出任何反抗之心,“一翁,这就是你渺小的器量啊,只看得到眼前的利益,却把种族的未来弃之不顾,扪心自问,你所做的一切真的没有隐藏任何私心吗?”

    “我……”一翁的反应慢了一拍,因为他刚刚一直在思考应付白沉的对策,意识到众人看向他的目光已经微变了之后,他立刻答道:“当然,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种族的未来。”

    “犹豫了一秒呢。”白沉轻轻笑了起来,明明是如此温柔的微笑,可在一翁的眼里看来,却犹如张牙舞爪的恶魔,“为什么要犹豫?为什么无法立刻给出肯定的答案?因为潜意识里,你也认可了我的说辞,不是吗?”

    一翁的手心开始出汗了,他把目光投向了一边的李土,可对方却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,一双眼睛牢牢的黏/在白沉的身上,这个派不上用场的蠢货!

    “荒谬!”一翁知道再不反驳,他或许就会成为众人讨伐的对象,他为了表明决心,豁出去地大吼道:“就算是纯血种,也不能污/蔑我的人格,元老院一直以来都为了大家尽心尽力,绝不掺杂任何私心!”

    看着众人渐渐缓和的眼神,一翁知道自己赌对了,可还没等他松一口气,白沉就笑着开口道:“这样我就放心了,一翁,既然你有那样的决心,那么一定不会反对肃清所有的猎人协会成员吧?”

    什么?一翁彻底懵了,这个男人到底在说些什么……他为什么一个字都听不懂……一翁的心里产生了难以言状的深深恐惧……

    可是不等他整理完心情,白沉就又继续道:“我们不需要任何可以威胁自身存在的东西,不是吗?levele的吸血鬼由我们自己来猎杀就行了,还是说猎人协会能做到的事情,我们却做不到呢?”

    “这……”一翁的大脑第一次出现了混乱。

    “我相信你,一翁。”白沉缓缓走到了一翁的面前,他握住了一翁的手,轻轻笑道:“你所拥有的器量应该不止如此,为了种族的未来,肃清猎人协会是必须的。这不只是我,也是在场所有同胞的想法啊……”

    在场所有同胞?一翁下意识的抬起了头,每个人的眼神都充满了某种狂热,仿佛下一刻就要把猎人们的脖子拧断似的,一翁的大脑一片空白,如果拒绝的话……别说在元老院的地位了,他一定会被愤怒的吸血鬼们杀死!

    他听到自己用空洞无力的声音缓缓答道:“是的,白大人,如您所愿,元老院会派人肃清猎人协会。”

    “谢谢你,一翁,有了你的保证,我终于放心了。”白沉的薄唇微微扬起,在月光的映衬下,漆黑的眸子静静流淌着仿佛能令人发狂的瑰丽色彩,“在你的带领下,我们的种族一定能走向更辉煌的未来吧。”

    “感谢您的称赞,白大人……”一翁虽然尽力保持着声线的平稳,可是他的身体却止不住的微微发颤。

    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……简直就是怪物,不,恶魔!

    完全赢不了,一丝一毫胜利的希望都看不到……

    绝望充斥了整个内心,就在一翁剧烈动摇的时候,他突然想到了李土!

    没错,他还有李土,只要李土杀了那个男人,那么这个世界上就不存在任何能够阻碍他计划的人了!